語言卡關？關關難過關關過（修課經驗談） @ Henry's Blog

返回台灣以後，我找了在台大語言中心念中文的朋友吃飯。在台灣念中文的他一年下來已講得相當流利，至少我們對談三個小時以上，他的舌頭還不會打結。這當然要歸功於他的努力。然而一天三小時、一週五天的中文課，再加上回家作業，台大提供這樣精實的語言訓練，也難怪他進步幅度如此明顯。

抵達西班牙以前，我預期UAM會提供跟台大類似的課程模式。我猜想，大部分時間應該都會待在語言中心，我頂多再挑一至兩門英文授課課程。

然而實際狀況並非如此。UAM語言中心的西語課規模不如台大華語文教學部門的龐大，交換生不一定要修習語言課，也不定一修得到語言課。有學生分班測驗後只有DELE A1的程度，但因為該班人數過少，最需要西語訓練的人，學校反而不為他們開班。

UAM語言中心的經營與正式課程分開，各自獨立運作。即使修完了課，也不會有任何正式的學分。若有幸通過分班考，自己的語言課又沒有和必選的正式課程衝堂，交換學生才有每周兩天各1.5小時的語言課可上。

UAM只提供交換生單一學期免費的優惠。交換一年的學生若想上兩學期的課程，第二學期必須自己付學費。不過價錢不算太貴，折合新台幣約4000元，相較於台灣各學院機構提供的語言課程還稱得上便宜。

語言課的分班考試只有紙筆測驗，包括選擇題與作文。儘管我在台大斷斷續續學了四年的西班牙文，但因為碩二要寫論文，我反而一年完全沒有接觸西文。本來我口說能力不強，但測驗竟不考口說，選擇題猜上幾把，竟給我矇進了B2程度的班級。這下我倒有點痛苦了！一來聽不太懂同學和老師的對談；二來無法針對較嚴肅的議題暢所欲言。同學報告的議題囊括街頭抗議、金融風暴、族群、兩性、同志、文學……等等，即使同學未能深度討論，要我用西文提出最粗淺的想法也不大容易。最後除了上台報告，我很少在班上發表自己的看法。但我很快發現，亞洲同學普遍不常發言，班上能哇啦哇啦對談的同學，母語多為葡萄牙文和德文。我也就釋懷了。

B2班級特別重視文法學習，即使教學密度不若台大語言中心來得高，我也從中獲取不少養分。了解到自己的不足之後，我對西班牙文也更有興趣。

然而語言中心的西文課畢竟是以教導外國學生為主，教師的發音和語速尚可接受。一般的學校課程，我常常是一知半解。

綜合台大國際事務處、UAM國際事務處、我的學院國際事務處的規定，我最少必須修習兩門UAM的正式課程。然而我的學院以英文授課的課程皆是統計學、經濟學、會計學……等等，對於沒有基礎的我，還不如選幾門西文授課的人文社會課程湊合湊合著上，至少可以拿著講義翻字典。

幸運的是，我有一位大學同學（現就讀他校研究所）與我同行，兩人在UAM相依為命，在學業上彼此支持。

我修了一堂古典中文譯西文，以及另一堂西班牙歷史考古遺產的課程。前者課程內容尚可應付得來，即使對不明瞭文言文，上Google尋找白話文翻譯和查字典也不難。倒是上了這堂課，我才發現自己過往閱讀文言文的習慣偏向「測其意」。

這堂課還是我第一次以文法方式解析文言文句法。也多虧這堂課讓我回憶放失已久的國學知識，也藉此學了不少西文單字。

西班牙歷史考古遺產課則是個小意外。老師上課不備講義，從不照本宣科，也從不使用黑板，課程內容及作業都是口頭交代。其語速「飛快」，實非通過B1級的台灣學生可以輕鬆理解。每週四上完課，我總有一種被轟炸三小時的呆滯感。這種力圖了解卻仍不知其然的無力感，我還是第一次感受到。但期末考靠著幾個關鍵字和Wikipedia相助，我竟然也平安通過了！其實一直以來老師對我總是相當寬容，作業文法錯誤滿天飛，老師大概也是「得意忘言」、蜻蜓點水般讀過吧！

這堂課要求我們四處看博物館與展覽，分析策展的優劣與展覽背後的意識型態。應課程的要求，我看了Casa de Alba特展（看到十七世紀Don Quijote第一版書籍）以及龐貝城展，進了美洲博物館、裝飾藝術博物館、衣飾博物館……等等展覽會場。馬德里真的不只Museo de Prado和Reina Sofia！

從Reina Sofia看馬德里夜景

衣飾博物館外觀, 相當宏偉

除了上述的校方課程，我還上了ERASMUS社團提供的Apoyo del Español。我之所以選這堂課，純粹是希望逼迫自己接觸西語。儘管班上義大利籍的同學總是能哇啦哇啦聊自己的看法，而我連查單字都來不及，這樣次人一等的「微挫敗」感，也有助於自己聚焦學習西班牙文。

最後來聊聊UAM的上課生態。

UAM的校園沒有鐘聲。學生會遲到，老師也可能遲到。課程晚個五到十分鐘才開始是常有的事。而我到了西班牙也染上遲到的壞習慣，尤其早上九點正值交通顛峰，遲個十五分鐘才溜進教室算是常態。然而遲到歸遲到，認真負責的同學亦不在少數。中文翻譯課的小考，西班牙籍的同學常拿滿分；考古遺產課的報告，也有同學親自拿著錄影機到當場紀錄。這或許也跟UAM校院排名位於前端也關。（西班牙校院排名第一名為馬德里的Universidad Complutense de Madrid，但該校為西班牙規模最大的大學之一，學生、老師數量夠多。基數大，學術發表數量自然也就提高。）

另外，UAM社團風氣並不盛行。除了讀書、運動或是朋友聚會之外，交換生若要培養興趣，必須到校外另覓資源。我曾經和朋友到Complutense藝術學院看Flamenco巡迴展，系館公告欄貼了許多系隊資訊，這跟UAM的生態很不一樣。

然而我在UAM的朋友曾提到，Complutense因為靠近市中心，有學生白天就在草坪上飲酒作樂。或許這只是個極端的案例，但UAM寧靜的校園和開闊的視野，確實提供學生相當良好的讀書環境。